【超蝙】【BVS/JL】源起
“布鲁斯，等等。”
蝙蝠侠立刻停下了脚步，反应迅速到没人能察觉到他有多么的不情愿。他转过身，望向对方，用眼睛问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心里，他明白地知道，到底是什么事。
“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？”超人真诚地向他发出邀请，“来我家？聚……”
“抱歉，我……”
“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，”克拉克说，“私下谈谈。”
超级听力，超级视觉，蝙蝠侠提醒着自己，控制好呼吸和语调，要是生理上允许，他希望能顺便控制一下自己的心跳和血压，“对不起，克拉克，”他确信自己的语气与往常一样冷淡，“也许下次吧。”
“你来的话，妈会很高兴的。”
他仔细端详那年轻人的表情，克拉克虽然有些局促，看上去却不像在说谎，“玛莎要来？”
克拉克腼腆地笑笑，“她常常问起你。”
犹豫了一会，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那位女士说不。
“我猜，我只有赴约一个选择了。”
踏入那间小公寓的一瞬间，布鲁斯就知道自己的花白买了。
他叹口气，把花束放在柜子上，“你撒谎的技术比我想象中高。”
克拉克笑了，带着一点点狡黠，“我说的都是实话。”
稍一想，就知道自己掉入了多么低级的陷阱，布鲁斯有些无奈。既来之，则安之，尽管他十分清楚克拉克叫自己过来的目的，但到了这个地步，再回避不免太过刻意。
“咖啡？茶？我的确有一些妈做的苹果派，昨天才寄到的。”
“别废话了，克拉克。”韦恩少爷随手把外套一扔，扯松领带，挽起袖口，“拿啤酒。”
克拉克忍不住笑意，“啤酒？”
“对，什么牌子都……除了科罗纳什么都行，”他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，“我想，今天我是没有乡村家常菜当晚饭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披萨？”
布鲁斯耸耸肩，“不要夏威夷风味的。不要甜点。”他说，“那些苹果派是我的。”
韦恩少爷对于垃圾食品的欣赏让克拉克颇为意外，更让他意外的是，他们两个人居然很聊得来。
布鲁斯不会对他坦白，但更不会跟他客套，所以，他们两个是真的很聊得来。
这小小的惊喜让他有些雀跃。
在他们家的啤酒存货快要告罄的时候——布鲁斯的酒量也让他有点意外——话题终于被引向重点。
“克拉克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布鲁斯说，“相信我，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所有人都知道你当时的情况很混乱。”
“我知道你知道，但我想亲口对你说，”他说，“对不起，布鲁斯，我当时脑子不清楚，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。”
“看，你也说了，你当时脑子不清楚，所有人都明白，我也一样。所以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。”
“那你也跟我一样不再纠结了？”
“什……？我？”布鲁斯翻了翻白眼，“兄弟，是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跟我‘私下谈谈’，”他夸张地在空气里画着引号，“我要跟你说多少次，没关系，我们都理解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一直想方设法地拒绝跟我谈论这件事？”
“因为这段对话会像现在一样尴尬又无聊。”布鲁斯叹了口气，“最后一块派是我的，别想我会放过它。”
克拉克也叹口气，坐到他身边，“你又在转移话题。”他说，“布鲁斯，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，我非常抱歉，会对你说出那些话，我从没……好吧，在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后，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为敌。哪怕当初只有几个小时，我也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，我的战友。”他说，“我从未想过伤害你。”
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好吧。”他说，“我接受你的道歉，谢谢你这么说。你是对的，的确让我好受些了。”
“天哪，布鲁斯……”克拉克泄气地撑着额头，“别敷衍我，我又不是傻的。”
“我以为你想听我这么说，”布鲁斯无辜地耸肩，“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根本不介意。”
“因为你不是根本不介意。”克拉克有些激动，“自从把农场还给妈之后，你就很少跟我说话，甚至避免跟我碰面，我约你吃个饭，都需要把妈搬出来才能说服你。”
“我本来就很少说话，也很少跟人私下交际。我是蝙蝠侠，还记得吗？”
“你从没否认过我伤害了你。”
“你就是弄伤了我，想看吗？我可以把诊断邮件给你。听着，克拉克，你想太多了，我没有那么脆弱，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。”他再次叹气，“我想我该走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克拉克按住他的肩膀。
“你记得那时候，我看到你时说的第一句话吗？
“我说，‘我记得你。’”他说，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你吗？
“我……醒过来之前，并没有安息。”克拉克说，“我躺在那里，离地面六英尺，不能动，不能喊，只有破碎混乱的记忆在脑子里互相冲撞。那些记忆，那些画面，全都是关于你的。
“你拷打的囚犯的照片，你的新闻报道，你和我战斗，你踩在我胸口上高举氪石做成的长矛，全都是你。”
“看来我让你担忧到死了都不得安宁。”布鲁斯的笑容有些苦涩，“这是一种变相的肯定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因为你曾经想，并且有能力杀了我。”克拉克说，“是因为你是我死前唯一没有想通的问题。
“你是个好人，善良的人，你比我更加痛恨罪恶，更加渴望秩序。为什么你会做那些事？为什么你孤注一掷地想要杀我？是什么把你推得那么远？
“我躺在那里，没办法正常地思考，关于你的矛盾和事实，还有你当初对我的敌意，却像幽灵一样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“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谜团。”他说，“我的混乱之源。”
布鲁斯沉默了很久，“我很抱歉。”
“别抱歉，我报过仇了。”克拉克说，“我们心里都清楚，我不是因为你而死的。事实上，如果不是你没能杀了我，我们根本没机会赢毁灭日。”他说，“不用辩解，就算妈的名字不叫玛莎，你也下不了手。你没办法杀任何人。你是蝙蝠侠，还记得吗？
“但我需要得到方程的解答。”他说，“我能理解你把我视作人类的威胁，天，这个星球上支持我和反对我的人大概一样多。但只有你，不惜用生命去阻止一个1%的潜在威胁，为什么？你是蝙蝠侠，整个高谭都在靠着你，为什么你会做这么极端的事？
“我向你道歉，不是因为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弄伤了你的背和肩膀，你自找的。我道歉，是因为我对你说，‘这世界不需要你。’”他说，“世界需要你，我需要你，因为你是这星球上，也许是这宇宙里，唯一一个可以阻止我的人。而我，不希望我的紧急制动出现任何问题。
“所以，我请求你，告诉我，是什么在扰乱你的步调？”
良久，布鲁斯突然笑了一下，“‘紧急制动’，真有你的。”
“布鲁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，“但我还没准备好谈论这件事。”
灯光在他的脸上留下阴影，从侧面看来显得异常寂寥。克拉克的心中，忽然涌上一股无可名状的冲动，想要去做什么，却又好像想不出来能做什么。
“跟蝙蝠洞里那套罗宾制服有关吗？”在他脑中盘旋了许久的问题冲口而出，甫一出口，他便有些后悔。他不该看到那套制服的，至少，很显然，布鲁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。
布鲁斯喝掉罐子里最后一口酒，“你看到了？”他捏扁了易拉罐，“我生命中最大的失败。”
许久，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。
“我失去了一个人，克拉克。我的家人，我的朋友，我的战友，我的孩……”最后一个词消失在他的咽喉里，没有人能听到结尾，“因为我没能预见到它会发生，因为我没能来得及……”他深深吸气，“我真的还没准备好谈论这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突然被温暖的气息紧紧包围。
“对不起，布鲁斯。”克拉克的声音闷闷的，“我觉得我必须这么做。”
阳光的味道缓慢地渗入他的身体。久违的，令人安心的，另一个人的温度，煽动着体内的酒精，让人醺醺。这感觉过于难以抗拒，布鲁斯忍不住难得地放纵一下内心中的普通人，随波逐流。
然而人性贪婪，打开了一个缺口的欲望总能让堤毁坝决，他意识到这样的沉迷只能是饮鸩止渴。就像阳光永远无法照亮夜晚，再壮美的夕阳，除了留下遗憾，又能如何呢？
他恋恋但坚定地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，“谢谢，克拉克，我很感激你这么做，真的。”他笑了笑，“但我不需要这个。”
克拉克看着他，“你需要什么？”
布鲁斯耸耸肩，“更多的酒精，”他冲克拉克挤挤眼，“或者一个好女人。”他伸向桌上的啤酒。
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攫住他的手腕，扭转他的身体。在他的大脑仍是一片空白的时候，不久前才让他沉醉的气息已经充斥了他的世界。克拉克的头发垂在他额头上，如本人的动作一样温柔。他的目光诡异地集中在克拉克的眼睫毛上无法移开。
那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，仿佛最轻微的触碰也会造成极大的惊吓。他不禁想象那样的情景，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去。
在那之前，那双眼睛睁开了。他的眼睛，在不同的光线下，颜色总有细微的差别，现在看来，如同凌晨时的晴朗星空，是一种深邃的靛蓝。
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？克拉克。”他惊讶于自己声音的距离感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说的这句话。
那双蓝眼睛紧紧地盯着他，带着与自己相同的不知所措，和一种让人心碎的哀伤，“不太知道。”然后，他再次尝到了那已经变得过分熟悉的味道，布鲁斯忍不住闭上眼睛。
这不好，他心里想着，这非常、非常不好。但一夜都没有发作的酒意，在这一刻忽然统统涌了上来，如同涨潮的海水，缓慢地从所有方向挤压着他的身体。即将溺毙的恐惧感从他的脚趾一寸一寸爬上心口。只不过，不同于海水的冰凉，淹没他的是极舒适的暖意，先夺走他的呼吸，再侵蚀他的身体。没过多久，他的意识便仿佛被压缩到了身体深处一个小小的角落，掩耳盗铃。
“克拉克……”他喃喃着那个名字，“不”字却只能在心里左冲右突。空气一点点燥热起来，原本竭力想要隐藏的渴望突然张牙舞爪地闯了出来，掀起阵阵热浪。热潮夹杂的酒意让头脑阵阵发昏，有什么东西，擂鼓一般，一下一下寻找突破口。他的边界在冲击下，一点一点，变得脆弱不堪，最终分崩离析。
“布鲁斯，”有人在轻轻地叫他，“布鲁斯。”
他抬眼，发现对方仍旧有些迷茫的眼神中，有什么在缓慢坚定地成型。
糟了，他想，却忍不住迎上前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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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n.
写在后面的碎碎念，没有必要看：
11月18号中午1点，我和亲爱的稻草草相互搀扶着一路哀嚎出了电影院，浑身上下都是电影扎的刀。个人是比较容易被煽动的那种观众，所以相比剧情，我总是会比较先注意到人设和台词。作为一个老爷粉和超聚聚吹，真的是心碎成一地渣渣。写这个东西，一大半是想要治愈一下自己。如今的电影宇宙，演员都很棒，从MOS开始风格也很符合我的中二喜好（喂），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对抗认知失调的手段吧XDDDD另外，也表达一下我对电影宇宙的老爷和超聚聚的理解。
公认的，扎导一路都在把超聚聚往CAPITAL H-I-M上带，我的解读是，那是“别人眼中”的超聚聚。MOS里，超聚聚走上神坛，BVS里，他捡回了自己作为一个儿子，一个爱人，一个朋友的身份。他是为了这个世界，更加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赴死的。扎导的超聚聚是一个现世神的复杂形象，所以充满弱点、错误和矛盾，竭尽全力去维持能力与责任的脆弱平衡。
电影老爷就正好相反。我总觉得电影宇宙的老爷，一直在最低谷挣扎求生，很有可能是因为二桶的死给他带来的打击。他认为那是他的责任，在拼命地过度补偿，所以在BVS里他会视超聚聚为一个无法容忍的潜在威胁。他的逻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，只是做法过于极端，缺失了通常蝙蝠侠设定中的从容和精细。我从来不觉得老爷会认为超聚聚的牺牲是他的责任，老爷一定会接过超聚聚的责任，守护他爱的地球和人类，那是超级英雄的觉悟和他对超聚聚的友谊和敬意，而不是愧疚。现在的老爷，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透支自己的生命去背负肩上的责任。我是真的很心疼。
所以超聚聚，拜托你对他好一点。
算了……不说了……我等导演剪辑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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